向阳的霜

【水仙楼蔺】前传:少年游 章二 花非花-2

细节控要炸了。啰里啰嗦还没写完这个案子……

案子全靠脑补,就当鸽主个人秀欣赏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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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蔺晨过得十分不好。原以为他与乔老爷素不相识,很快就能被排除嫌疑。然而狱卒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好坏参半,直教蔺晨头有些疼——主谋抓到了,种种证据迹象表明乔家管家买凶杀人谋害“乔老爷”,而这个“凶”自然指的是他。

去你大爷的。蔺晨猛得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左左右右地踱了几步。审他的人被他巧言善辩给挡了回去,好歹能够拖到升堂之日,但他被困囹圄,耳目皆塞,哪里去给自己找证据辩白。如今现场如何,乔老爷如何被害,只有狱卒的那点消息哪里足够!眼看着那小小窗口中天色由亮至暗,由暗至明,就快要到升堂定案的日子,蔺晨的念头转了几番,摸了摸耳边的银环,心中颇是泄气,但终是下了决定。

那日,蔺晨唤来狱卒,借口想将银环典当了换些钱,好为自己在县太爷那里谋个生路。幸而蔺晨和狱卒们这几日已是混得颇为熟悉,大都认为这小兄弟年轻风趣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死了甚是可惜。加之天高皇帝远,狱卒们也是见怪不怪,于是其中一个便答应为他往典当楼跑这一趟,蔺晨感激之余还抽了些碎银给这位好心的大哥当酒钱。

谁也未曾料到,当晚那枚耳环便通过其他渠道物归原主。同时,蔺晨也获得了关于案子的第一手消息。

乔宝奚乔老爷,而立之年都未到。家底全是他十几岁开始在商场上打拼,靠着对市场的敏锐和自身的运气积攒下来的。而张成则是自乔老爷发家起,便一直跟随左右,是乔老爷最得力的左右手、最信任的兄弟。蔺晨想起那张面白俊秀的脸,也非奸邪之相,若不是在其房内发现了他买凶杀人的信件,大抵谁也不会怀疑张成包藏祸心。

由于乔老爷失踪于客栈之中,大量的血迹都显示乔老爷凶多吉少,可房内除了桌上的两杯酒证明有人曾经来过,再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就在大家都打算以蔺晨“见财起意”杀人为罪名定案时,张成的夫人杨氏忽然在衙门前击鼓,递上一纸信件,里面明明白白地写了张成“买凶杀人”的事实。而后又忽然不远的山上发现了乔老爷失踪当日衣着以及张成腰间的带钩。过了一日,掌柜前来报案指出那日晚上的确见过貌似张成的白衣人从乔宝奚的客房出来,而通过捕快的反复询问,又有人证实从客栈回府的路上确实见过张成。于是,七七八八的证据整合起来推断就变成了:张成恐一己之力难以谋害乔老爷,便联合专业杀手杀了乔老爷毁尸灭迹,而后又图谋孤儿寡母的财产的故事。

若是拿来说书,配上说书人的口才,勉强可以评个三等的好故事。蔺晨私下默默评价了一番,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被成为配角之一,也许可以成为一等的段子。这案子被知州交由县令来判,为了尽早结案,这么多的漏洞,竟然就此一笔带过,蔺晨别提有多冤枉。如今他只得庆幸张成面对这些证据不肯认罪,避免了他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蔺晨将情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已是有了计较。随后颇是嫌弃地将纸条扔在一边,手中拿着从自己身上撕下的小半截袖子将自己的耳环里里外外地擦拭干净,捂着心口皱眉道:“老爹怎么都不换个法子传递消息,老土!等后天过完堂,待我找到哪个混蛋还这么思想落后,非得把他的头按到饭里一个时辰。啊呀,我的宝贝银环,都沾了油……”

 

两日后五月十六,县衙升堂,蔺晨风姿绰约地被“押送”上来。虽然袖口缺了半截,看上去不伦不类,却丝毫未减他这装模作样的风流做派。明楼作为证人站在堂下,似是看戏那般,眼中带笑,且看这人如何过这一关。

然而县令醒木未拍,蔺晨就率先开了口:“大人,在下蔺晨,不过是路过的游客,在此事上实在无辜,是否能先让在下先为自己自证一番?其实,在下对这案子有些心得,说不定还能为大人分分忧。”

明楼内心笑道,这家伙就凭这番言词就想洗冤?

但这县令也不知怎么回事,右手握拳掩住口轻轻一咳,缓缓回道:“有些道理,本官就宽宏大量,看你有何辩言。”明楼眯起眼,诧异地看了堂上的县令一眼,后又抿唇不屑地看向蔺晨。

歪门邪道。

贪官污吏。


蔺晨了然一笑,拱手拜过县令将身体面向明楼,请明楼将当日证言一五一十地再说一遍。

“林公子,请问你亲眼所见我杀了乔老爷?”

“并未。”

“那你是何以判断我可能是杀害乔老爷的歹人?”

“我只是怀疑,并未判断。”

“好,请问大人,乔老爷何时失踪?”

“额……”突然被问到的县令顿了顿,翻了翻身前的案宗,说道,“五月八日。”

“林公子,你我是何日所见?”

“……五月十日。”

“如果我是受人指使去杀害乔老爷,在下为何还要回到杀人的现场自投罗?”

明楼被问得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他想起师傅曾与他说过,世界上有些人做了坏事便会小心翼翼,藏头露尾;有些人,害了人反而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受害人面前,彰显着自己的力量,嘲笑着别人的无能为力。世上之人,本无定性,难以琢磨。

“有些人心思怪异,似你这般飘忽不定,心血来潮、去而复返去看看自己的胜利成果,有何不可?”

明楼看见蔺晨沉默半晌,忽的低头笑了笑回道:“林公子倒是颇为知晓在下的性子。不过,若是依照其余人的证言,我该知道乔老爷早被扔下了山,要是想去瞧瞧也该回那山上才是。”

“林公子所说的一切,虽然我也不能自证毫无嫌疑,不过确是半点证据也没有的推测,并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

明楼退到一边,他本就只想点到为止,算是给蔺晨一点私闯房间的教训,没想到前面被激得一时冲动反驳了起来。大抵还是不想看他这般顺风顺水。

接下来是杨氏,蔺晨这是头一次见到张家的夫人杨敏。杨敏在他眼中只能算个一般的美人,特别是乔夫人的比较来。但杨敏本身有股说不出英气,眉目干练,是与乔夫人的妩媚完全不同的少妇之美。他有礼地转向杨氏拜了一礼,直截了当地问道:“那张夫人是如何得知张管家‘买凶杀人’?”

“乔老爷失踪后,我见他总是畏畏缩缩,觉得不对。我夫君虽然只是个管家,但也是除了乔老爷之外的乔家商铺的顶梁柱子,断不会只因为乔老爷失踪吓得生意都不管了。因此我留了个心思,见他晚上偷偷摸摸地起来想是要烧什么东西。我便找了人引开他,才发现那封信件。”

蔺晨一边听一边点头,和琅琊阁给他的消息半分没差,只是……

“张管家回来竟没有发现信件不见了?”

“我拿了其他信件代替。”

“张夫人机智敏慧,人如其名,大义灭亲,在下……。”蔺晨十分诚恳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一旁跪着的张成眼中冒着火光,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毒妇!冤枉我!”

杨敏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言语甚是淡漠:“冤没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张成还待辩驳,蔺晨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哎哎哎,明明是在下在问话,别抢在下的戏好么?等一下才轮到你。”随即指尖拂过张成的颈间,对方将将要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团沉默的空气。

 “在整个过程中,张夫人可曾见过在下?”

“不曾。”

“所以你也不曾见过那个所谓的‘凶手’?”

“是。”

“那就是张夫人也没有证据证实在下是那个凶手。”

杨敏微微点头说道:“我只能说,我的夫君张成,是罪魁祸首。”

此时县令听了几轮对答,倒是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问话:“但若不是你,那个和张成勾结的人是谁?”

蔺晨闻言瞥了一眼张成,回道:“这县令大人就有所不知了。江湖上有个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从不会牵扯到平民百姓,若是谁坏了规矩,可是会被全江湖之人唾弃围杀。因此张成这样想要买凶杀人,多半走的是些不入流的三教九流或流氓地痞。这样的人说是最可靠,却又是最不可靠的。可靠的是,杀人这种一锤子买卖,金银两讫再无瓜葛;不可靠的是,一旦被抓,雇主即刻会被出卖。”

“那……是被张成杀了?”

蔺晨轻轻摇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他常拿在手中的扇子,指向明楼:“林公子,你觉得张成是怎样的人?”

明楼回道:“前面张夫人说过,张成把持乔家商铺多年,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想来为人沉稳,精打细算。”

“那他会这般冒险买凶杀人吗?”

明楼闻言认真思索了一番,目光沉静地回答道:“不会。”

“自然不会。”蔺晨收回扇子,向明楼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张成不可能买凶杀人。其二,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在已经买凶杀人的情况下,亲自出手。其三,张成即便为商已久,也不会犯着被发现的危险,还留着这么封明晃晃的信件……其四,在下还想再问问掌柜和那个在路上见到他的人。”

“宣。”

掌柜和证人跪在地上,蔺晨背着手,手指轻轻点着手心,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

“你们见到张成那日穿了什么衣服?”

“白色。”掌柜和证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你们见到张成是几月几日?”

“五月八日。”掌柜率先回道,而后另一个证人点头连忙应和道,“对,对,就是五月八日。”

“确定?”

蔺晨缓步走到张成身边,只见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伸手解开了张成的哑穴,他看向张成问道,“还记得你五月八日穿的什么衣服?”

“……一件深蓝色的外衫。”

“他说谎。”掌柜随机反驳道,“我那天明明看见了。”

“不急不急。”蔺晨抬手阻止张成的话,抬头看向一旁的捕快,“捕快大人,在下记得乔老爷的房间里满是鲜血吧?”

“正是如此。”一旁的捕快迅速回忆当时的情景,“满地都是干涸的血,我们当时看见了心想乔老爷定然凶多吉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蔺晨突然一掌拍向他,捕快下意识躲开拔刀,而蔺晨转身一闪一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张成,一手却用扇子格开刀的去势,在张成的胸前划出一道刀光。变故的一瞬间,明楼从他手上抢过张成,只见蔺晨展开扇子站定身形,眼中的笑意却怎么掩盖不住。他的手上只觉一阵湿润黏腻,以为是张成受了伤,低头却见对方的衣服被刀划出一道口子,而里面有一只破了的囊袋“噗噗”地往外冒着水。明楼抬头环视四周,才发现大家都惊疑不定地在张成与被喷了一脸水的捕快之间来回逡巡。

他这主动入瓮的池鱼,着了蔺晨的道。

“你,你,你!胡闹!大胆刁民!”县令拍响醒木,呵斥道。此时明楼却为蔺晨开了口,“大人,蔺晨只是告诉大家,掌柜和那人的证言有问题。”

“什么?!”

蔺晨摇了摇扇子,状似惊喜:“知己,知己。”

明楼心中颇是嫌弃他的装模作样,却也不得不佩服蔺晨的观察入微。也不知他哪里得来的水囊,何时放到张成的衣中,才恰好能做足这场戏。

“正如您所见,如果乔老爷当真被杀害后流了一地的血,凶手的衣服上必然会沾上大量的血迹。如果那日张成穿了白衣杀人,掌柜定然不会看不见。”

蔺晨心满意足地听到明楼替他说明原因,见他手指微动,显然是手上沾了水颇为难受。蔺晨顺势扯下另一小半袖口,递了过去轻声笑道:“投桃报李。”

明楼抿了抿嘴,只是接下他的锦布,兀自去擦手上的水渍,把说话的机会留给蔺晨。

这回,掌柜和证人的证言突然出现了分歧。证人已然记不清到底是哪日见到了张成,而掌柜更是不能说清他见到张成之时,张成所穿的衣物。

“大人,这就是我的其四了。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事,我们的记忆经常会出现错乱。”

 

“可张夫人发现的信件上可是明明白白的是张成的笔迹。”

“大人,前面在下说了这么多,可是白说了?”

“你什么意思?!!”

“张成不会这么蠢,除了他自己,谁才是那个最熟悉他又能仿造出信件的人?”

蔺晨的反问将矛头指向了张夫人杨氏。

杨敏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看向蔺晨:“少侠睿智,但能模仿夫君字迹的岂是我一人,就连乔夫人都对夫君的字熟悉得很,更别提乔家商铺的其他管事。”

“嗯嗯,夫人说得有理。不过既然如此,大人,张成自然是没有买凶杀人的嫌疑了吧。”蔺晨踱到桌案之前,手撑着头用扇子点了点那早已呈上的证物信件。

县令清清嗓子,只得回答道:“好,好像……是这样。”

张成闻言立刻向县令拜了三拜,口呼:“大人英明。”

 

“诶,这么着急做什么。没有买凶杀人,所以在下并不是凶手。”蔺晨撤回自己搁在桌上的胳膊,转身挑眉说道,“可你……并没有不是凶手。”


章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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